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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做演讲手抖忘词,现在能从容分享:我突破恐惧的成长

    那是我大学二年级的秋天,系里举办学术沙龙,要求每个小组派代表发言。不知怎么的,这个任务就落到了我头上。

    接到通知的那个晚上,我失眠了。

    躺在床上,脑海里全是可怕的画面——站在台上,下面黑压压一片人脸,我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,台下开始窃窃私语,有人偷笑,指导老师失望地摇头...光是想象这些,手心就全是汗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两周,我几乎把所有课余时间都用来准备这次发言。写了整整八页讲稿,反复修改,标出重点,还在旁边画了各种提示符号。我在宿舍对着墙壁练习,在空教室独自排练,甚至跑到学校后山的小树林里,对着树木讲了一遍又一遍。

    室友说我走火入魔了。也许吧,我只是太害怕出丑。

    终于到了发言那天。我穿着特意熨烫过的白衬衫,提前半小时到达会场。手心一直在冒汗,不得不经常擦拭,以免弄湿讲稿。

    轮到我上台时,心脏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。走到讲台后的那十几步路,感觉像走了一个世纪。调整话筒高度时,我的手抖得厉害,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
    开头还算顺利。我按照练习了无数次的节奏,介绍研究背景和方法。前三分多钟,除了声音有点发颤,一切都在掌控中。

    然后,意外发生了。

    当我翻到第四页准备继续时,突然发现下一页的内容完全陌生——我拿错了讲稿版本!大脑瞬间一片空白,那些背得滚瓜烂熟的内容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我僵在那里,眼睛死死盯着稿子,希望能从那些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找到线索。台下开始有轻微的骚动,有人咳嗽,有人调整坐姿。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。

    “同学,别着急,慢慢来。”主持的老师轻声提醒。

    这善意的鼓励反而让我更加慌乱。我尝试即兴发挥,但说出来的句子支离破碎,逻辑混乱。最终,我在一片尴尬的寂静中匆忙结束了发言,几乎是逃下了台。

    那晚回到宿舍,我蒙着头哭了很久。不是因为这十分钟的尴尬,而是因为我发现自己被恐惧彻底打败了。

    转机出现在一个月后。

    我们的课题获得了参加校际比赛的机会,指导老师竟然又推荐我担任主陈述人。我第一反应是拒绝,但老师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难忘的话:“逃避只会让恐惧变大,你要给自己一个赢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这次,我换了一种准备方式。

    我不再逐字写讲稿,而是把内容分解成十几个关键点,用思维导图串联起来。我找来要好的同学当听众,让他们随时打断、提问,甚至故意制造干扰。最初几次,我依然会卡壳,但慢慢地,我发现即使中途被打断,也能很快找回思路。

    最大的突破发生在一个周末的下午。我正在练习,楼下突然传来施工的电钻声,巨大的噪音完全打乱了我的节奏。出乎意料的是,我并没有慌乱,而是停下来,等噪音稍小后,自然地接上了刚才的内容。

    那一刻我突然明白,真正的从容不是不犯错,而是犯了错还能继续走下去。

    正式比赛那天,我依然紧张,但这次的紧张是带着能量的。上台时,我深吸一口气,没有立刻开始讲话,而是用几秒钟环视在场的评委和观众,微笑,然后才开口。

    陈述过程中,我漏掉了一个小点,但没有停下来纠正,而是自然地在下个环节补了回去。讲到一半时,我发现有位评委似乎不太理解,便临时增加了一个例子来解释。这些在以前绝对会让我崩溃的“意外”,现在都成了展示真正理解的机会。

    结束时,掌声格外热烈。不是因为我讲得多么完美,而是因为这次,听众听到了一个真实的人在分享他真正理解的东西。

    后来,我陆续参加了很多次分享和演讲,甚至开始享受在众人面前表达的过程。我发现,恐惧和能力是可以共存的——我不需要等到完全不害怕了才去尝试,而是可以带着恐惧继续前进。

    现在回想起来,很感谢那个在台上手抖忘词的自己。如果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低谷,我可能永远不会逼自己突破舒适区。成长从来不是消除恐惧,而是学会与恐惧共舞;不是追求完美无缺,而是拥抱真实有时笨拙却真诚的表达。

    那些曾经让我夜不能寐的演讲,如今成了我工作中最得心应手的部分。上周,我给新员工做培训,结束后有个年轻人走过来,怯生生地说:“老师,您讲得真好,我下周也要做分享,紧张得睡不着觉。”

    我看着他,就像看见多年前那个对着墙壁反复练习的自己。

    “告诉你一个秘密,”我笑着说,“我第一次上台时,手抖得连稿子都拿不稳,还中途忘词整整一分钟。”

    他惊讶地看着我,似乎不敢相信。

    “没关系,”我拍拍他的肩膀,“真正重要的不是不紧张,而是即使紧张,也依然走上台去。相信我,你能做到的。”

    就像当年的老师把机会交给曾经失败的我,现在,我也要把这份信心传递给下一个正在恐惧中徘徊的年轻人。成长就是这样,在接纳自己的不完美中,我们悄然变得比想象中更勇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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