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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笑着摆摆手：“大妈，您别客气，这就是我的工作。早点装好，您中午就能安心炒菜了。”
走进厨房，果然，那台老式的油烟机已经泛黄，油垢积了厚厚一层。大妈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起这台老伙计陪了他们十几年，儿女都在外地工作，就老两口在家，每天最热闹的时候就是做饭吃饭。
拆旧机是个力气活。螺丝都锈住了，我一边喷松动剂，一边跟大妈聊天：“这机器有些年头了吧？”
“可不是嘛，”大妈拿来毛巾给我擦汗，“儿子上大学那年买的，现在他孩子都会打酱油了。”
拆下来的那一刻，墙面上露出一个方形的印记，比周围白净许多——那是被油烟机保护了十几年的地方。大妈轻轻摸了摸那个印记，眼神有些恍惚，像是想起了很多往事。
新的油烟机开箱时，大妈好奇地凑过来看：“现在这机器真先进啊。”我一边检查配件，一边给她介绍：“这是不锈钢的，好打理；吸力大，但声音轻，不会吵着您和老伴说话。”
打孔是最考验技术的环节。我量了又量，生怕位置有偏差。电钻响起时，大妈紧张地站在门口看。其实我干这行八年了，闭着眼睛都知道该钻哪儿，但每次看到客户这样，我还是会放慢动作，让他们安心。
“大妈，您放心，我肯定给您装得牢牢的。”我大声对她说。
安装挂板时，我发现墙里预埋的管线位置和图纸上标的不太一样。这种情况经常遇到，老房子的结构总是有些出入。我停下来，重新测量，调整了安装方案。大妈担心地问：“是不是不好装？”
“没事，”我擦擦汗，“小问题，调整一下就好。这就像裁衣服，得量体裁衣嘛。”
最费劲的是把机器挂上去。新机器比老的重不少，我踮着脚，小心翼翼地对准挂槽。那一刻，手臂的肌肉都绷紧了，生怕碰坏了什么。当“咔嗒”一声，机器稳稳当当挂上墙时，我才长长舒了口气。
接排烟管时，我发现原来的洞口有些漏风。于是从工具箱里找出密封胶，仔仔细细地打了一圈。这些小细节，很多师傅会忽略，但我总觉得，既然来了，就要做到尽善尽美。
“大妈，这密封胶得干一会儿，咱们让它固化一下。”我说着，开始整理工具。
通电测试那一刻，我比大妈还紧张。按下开关，机器轻声运转起来，指示灯亮起柔和的蓝光。我把手放在进风口，能感觉到强劲的吸力。
“来，大妈您试试。”我让出位置。
大妈小心翼翼地按下开关，听着几乎无声的运转，脸上露出惊喜：“这么安静？真好，以前那个跟拖拉机似的。”
我教她怎么拆洗滤网，怎么调节风量，她学得很认真，像个小学生。临走时，她非要塞给我两个热乎乎的茶叶蛋：“自己煮的，带着路上吃。”
下楼的时候，听见身后传来大妈给儿子打电话的声音：“新油烟机装好了，师傅手艺真好……你们什么时候带孩子回来吃饭？”
走在晨光里，我突然觉得，我装的不仅仅是一台油烟机。每一个厨房里，都藏着一个家的温度。那些晨起的热粥，深夜的汤面，孩子回家时煎炒烹炸的热闹，老人等待时温了又温的饭菜——所有的烟火气息，都需要这样一个默默工作的伙伴来守护。
这份工作让我明白，真正的技术不在理论书上，而在每一次精准的测量里，在每一颗拧紧的螺丝里，在用户放心的笑容里。就像师父当年教我的： “咱们这行，装的是机器，守护的是一个个家的味道。”
回到车上，我小心地把那两个茶叶蛋放在副驾驶座上。发动机响起时，我想起大妈说儿女很久没回来了。也许下周，当她用上新油烟机，做一桌拿手好菜，孩子们就会回来了吧。到那时，满屋的饭菜香里，也有我的一份功劳。
这样想着，启动车子的动作都轻快了许多。今天还有三家要跑，每一家都有一个温暖的厨房在等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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