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气扑在我脸上,湿湿热热的。我捧着手机,一个字一个字地敲:“我也想你。吃晚饭了吗?”发送前又删掉,换成轻松的语气:“正想念你呢,你就来了。吃饭没?”
“吃了,”他回得很快,“公司加班,刚吃完盒饭。”
我放下手机,看着那碗浮着红油的面,突然没了胃口。窗外下着雨,雨点打在玻璃上,划出一道道弯曲的痕迹。我们异地两年了,他在南方的城市,我在北方。两千公里的距离,让每一次“想你”都变得格外珍贵,又格外沉重。
习惯性点开朋友圈刷新,手指却在某个瞬间僵住了。
他同事小雅五分钟前更新了状态——九宫格照片,热气腾腾的火锅。红油翻滚,毛肚鸭肠摆满一桌。配文:“加班后的慰藉,有人陪着吃饭真好。”
而第三张照片的角落,那只搭在椅背上的手,手腕上戴着我送他的表。表带内侧,有我亲手刻的“ZY”,我们名字的缩写。
手机又震了:“今天特别累,但想到你就觉得温暖。”
我看着这句话,又看看照片里那只熟悉的手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。
我们上次见面是一个月前。他来看我,也是吃火锅。我嫌辣,他就点了鸳鸯锅,自己吃辣的那边,给我涮清汤的。我笑他:“你这样吃有什么意思?”他抬头看我,鼻尖冒着细密的汗珠:“看你吃得开心就有意思。”走的时候,他把这块表留给我:“戴着它,就像我在你身边。”我花了一个下午,用最小的刻刀,在表带内侧刻下我们的 initials。
现在,这块表戴在他手上,在另一个城市,陪另一个女孩吃火锅。
我放大了那张照片。他的袖口卷到小臂,能看见我刻字的位置。拍照的人很会取景,整个画面温馨热闹。小雅笑得很甜,眼睛弯成月牙。他们面前摆着两罐啤酒,其中一罐已经喝了一半。
原来“加班”是这样的加班,“盒饭”是这样的盒饭。
我该生气吗?该立刻打电话质问吗?可我居然出奇地平静。也许是异地太久,已经习惯了各种细小的失望。或者是我早就察觉到了什么——他回消息越来越慢,视频通话总是说累,节日礼物从精心挑选变成转账红包。
有一次我半夜发烧,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。第二天他解释说手机静音了。我当时信了,现在却忍不住想,那晚他在哪里?和谁在一起?
雨下得更大了,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。我把那碗已经凉透的泡面倒进水池,油污在水槽里晕开,像某种模糊不清的情绪。
我想起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。也是这样的雨天,他没带伞,把外套脱下来罩在我们头上,一路跑回宿舍。两个人都湿透了,却笑得像个傻子。他捧着我脸说:“以后每个雨天,我都陪你。”
可现在,南方的城市很少下雨。而他身边的人,也不再是我。
我点开对话框,输入:“火锅好吃吗?”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。
然后我打电话给他。铃声响了很久才接,背景嘈杂,有说有笑,还能听见服务员喊号的声音。
“喂?”他的声音有些慌张,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,就是有点想你。”我的声音异常平静,“你在公司吗?背景有点吵。”
“啊...对,同事都在,有点吵。”他顿了顿,“我也想你。”
“今天工作很累吧?”
“还好,就是普通的加班。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不自然,“你吃饭了吗?”
“吃了,泡面。”我说,“你呢?盒饭好吃吗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“还...还行吧。那个,我这边有点事,先挂了。晚点打给你。”
“好。”
电话挂断的忙音响起,像最后一声叹息。
我打开朋友圈,给小雅的那条状态点了个赞。然后截屏,发给了他。
没有文字,只有那张截屏——火锅冒着热气,他的手表在角落里清晰可见。
三分钟后,他的电话打来了。我没有接。
窗外的雨还在下,我把手机调成静音,翻出我们所有的合照,一张一张地看。从青涩的校园到各自的城市,从天天视频到偶尔问候。原来有些东西,早就一点一点地变了,只是我不愿意承认。
最后,我打开抽屉,拿出那个准备好的礼物——一条织了一半的围巾。北方的冬天很冷,我想着他戴上它的样子。现在,它永远也织不完了。
手机屏幕不停地亮起,他的名字在上面闪烁。像遥远的星光,明明已经熄灭,却还在固执地传递着最后的光芒。
我没有哭,只是觉得空荡荡的。那种空,不是愤怒,不是悲伤,而是终于走到了尽头的释然。
原来最痛的背叛,不是他说“我不爱你了”,而是一边说着想你,一边陪着别人。不是距离让我们疏远,而是他早就选择了另一条路,却还站在原地,对我说着“再见”。
雨停了。我拉开窗帘,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——一个捧着冷掉的泡面,在深夜里终于醒过来的人。
明天,我会回复他的消息。不是质问,不是争吵,只是平静地告诉他:我们都该继续往前走了。
而今晚,就让我和那碗凉透的泡面,和这座城市不停的雨,好好地道个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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